Ch.400 瓶子和赛马 (第2/2页)
“这两天,执行官会去雪莱家,会找你的小朋友和老雪莱问话——你可以告诉他们,不会有什么难回答的,不过,别谈迷匣。”
伊妮德靠在罗兰日渐宽厚的怀里,褐发像她每一根不愿离开的情绪,要么钻进他的衬衫里,要么缠着扣子或藏到马甲里去。
“我知道。”罗兰点头。
“我会在问话结束后动身,大概需要一到两周的时间——把照顾我的人接到伦敦。”
怀里的女人动了动,蹭了蹭。
两条腿搭在茶几上。
“你想好了吗?”
伊妮德问。
罗兰自到伦敦就没提过雅姆·琼斯,可她却很清楚,对于罗兰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雅姆·琼斯:
越重要,越谨慎。
她以为,他会花些时间和钱,先把普休·柯林斯安排到远离伦敦的地方。
或许一辈子都不会见雅姆·琼斯和自己的叔叔了。
没想到。
“也许我这样想有些自私,伊妮德,但我想把雅姆留在我身边——有可能,她也是这样想。”
伊妮德往他怀里靠了靠。
“不是可能,罗兰,她一定这样想。”
但女人有些犹豫。
若那雅姆·琼斯到了伦敦…
“也许你不该跟她提我们的事,罗兰。”伊妮德说。
她很担心雅姆·琼斯清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后,对罗兰说些什么,导致她不愿见到的结果——比如,远离一个下流无耻的银妇。
她不确定罗兰会不会听那女人的,但她的确担心。
“我们之间?”
罗兰扣着她消瘦的肩膀,明知故问:“我们之间有什么事?”
女人往腰部扯了扯裙子,在自己男人的耳畔呵出热气:“坏男孩。”
他给罗兰展示裙下新买的无形长袜和短裤。
还有那十只染着玫瑰色的趾头。
“我学了个新招数,罗兰。”
她像用火苗加热一头大象一样缓慢烘着:“新的,有趣的…”
通常来说,唯有失了手臂、还没人服侍的,才会想起用另两条本该走路的肢体干其他事——比如,夹起叉子或汤匙,处理日常必要的。
尤其是女士。
若没了手臂,还没人服侍,要将落在地上的药瓶洗干净可就难了。
这残疾的姑娘得学会用脚,先用左边的挡在药瓶背面,作为依靠。
同时,右边的夹着瓶身,在水流下反复梳洗。
她的拇趾和其他趾头要分开,像个血肉构成的叉子,同时,腕子要足够灵巧,小腿和大腿要足够有力量。
她得靠着点什么——如果她真没有手臂。
总之,这跌落泥里的药瓶,绝对体现出了手臂残疾者生活中该遭多少困难,但我想,他们大概无法引起任何人的同情心——如果只是洗瓶子,说不准引来的是惊叹和夸赞。
或许还有赛马结束后,马匹唏律律的呼气吸气声。
马的肺更大,有时人也会在一些微妙的情况下,让自己的肺变得更大,呼吸更大,瓶子更大。
罗兰本来还想和伊妮德谈谈福克郡,谈谈自己的飞贼朋友和雪莱家的事,可现在,他就像个刚跑完比赛的马,并且完全不在乎自己究竟夺冠还是落到最后。
那不重要了。
胜负属于人类,马只负责享受奔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