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幻觉 (第1/2页)
苏梦帆看了看四周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惊恐地看到整个大厅里满地的尸体,现在除了他与指挥官的说话声,这里一片寂静,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指挥官坚定地盯着他的眼睛回答道:“没关系,你用不着担心。”
他弯下身来,从地上捡起了他的背包,那里面放着一只冒着烟的军用手握机枪,很显然他机枪弹夹里的子弹已经快用完了。
指挥官向前走去,苏梦帆试图跟上他。
他环顾四周,看到了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东西——有几个黑色的人的尸体挂在了小桥上,苏梦帆刚才就在那里听到了对自己的判决。
指挥官不说话,渐渐地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好像他已经忘记了苏梦帆现在伤痕累累,几乎不能行走。
苏梦帆在努力加速,然而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一直在不断增加。
他担心指挥官只管自己走开了,留他在这个可怕的车站里面。
这儿布满了光滑黏腻甚至仍然在散发着热气的血,唯一的居民是尸体。
苏梦帆心想:“我真的配以这样的代价被救出来吗?我的生命难道比这么多人加起来的生命还重要吗?”
不过,他很高兴自己已经获救。
但是,所有人的尸体——随意地散布着,像些破袋子和碎布,在月台的花岗岩上,在铁轨上,一个挨一个。
永久地停留在了指挥官的子弹射入他们时的姿势——他们都死了,这样苏梦帆才活下来了。
指挥官这么轻易就颠倒乾坤,就好像他牺牲了一些小人物来保护一个最重要的大人物一样……
就好像指挥官是一名棋手,而地铁是一个棋盘,所有人都是他的,因为他是一个人在玩游戏。
但问题是,在这场棋局游戏中,苏梦帆是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物吗?
所有这些人都得死才能保全他?
从此以后,这沿着冰冷的花岗岩流淌的血很可能也会在他的血管中涌动,好像是他喝了那些血,从其他人那里萃取生命,从而保全了自己。
他将再也不会感到温暖了……
苏梦帆努力往前跑,想赶上指挥官问他自己是否还能感觉到温暖,或者他会在炽热的炉边仍感觉寒冷和抑郁,就像宽阔的车站内一个冰冷的冬夜一样。
但是指挥官离他很远,也许是因为苏梦帆没能追上他,指挥官跳到轨道上,并且像动物一样敏捷地跑进了隧道。
他的动作在苏梦帆看来就像……狗在跑动?不,像一只耗子……哦,上帝啊。
苏梦帆说出了自己可怕的想法:“你是耗子吗?”他被自己的话吓坏了。
指挥官回答道:“不是,”
似乎有人在苏梦帆的耳边絮叨且温情地吵嚷着:“你才是小老鼠。你才是小老鼠呢!胆小的老鼠!胆小的老鼠!”
苏梦帆摇了摇头,但马上就后悔了。
现在,由于剧烈运动,他身体内的钝痛爆发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四肢,开始蹒跚着前进。
然后他停下来,将自己灼热的额头贴在了旁边冰凉的地铁站的金属机械零件上。
那表面有楞纹,让他的皮肤感觉不舒服,但红肿的皮肉的灼烧感缓解了。
苏梦帆在那里待了好一会儿,却还是没有力气和精神想自己的处境和状况。
他渐渐喘过气来,试图小心地将他的左眼睁开一点。
现在他坐在了地板上,把他的额头贴在地铁站里的格子框架上,框架延伸至天花板,并且填满了又低又窄的拱门两侧的空间。
他面对着大厅,而他身后就有条小路。
他所能看到的对面最近的拱门也被做成了笼子,每个笼子里面都坐着一些人。
这一半车站正对着他被宣判死刑的那一半车站。
判他死刑的那一半车站完全是优雅、明亮、通风且宽敞的天地。
除了温馨的灯光照明及分布在墙上的标语与壁画,还有晶莹华美的廊柱和又宽又高的拱门。
与这里相比,前者就像一个宴会大厅,而这里一切都很残酷、很可怕,圆形的天花板低矮狭仄,让人觉得就像仍然在隧道内一样。
它的高度只有人身高的两倍,廊柱很多,但非常粗糙,每一根圆柱都要比其间横切出来的拱门还要宽很多。
拱门的天花板如此接近地面,以至于如果他的双手没有被绳子反绑起来,他就可以伸手够到它。
除了苏梦帆,监狱中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躺在地上,脸部有烧伤,衣衫槛褛,默默地呻.吟。
另外一个长有黑色的眼睛和棕色的头发,而且长时间没有刮过胡子了,他蹲在那里,靠在大理石墙上,非常好奇地看着苏梦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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