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三十一章:枉为人子 (第2/2页)
只是诸位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如何有何颜面在此指摘我的娘亲,轻易定性言说她的过失,肆意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于她?”
女樊心神一震,巧妙的布局在这一刻竟是就这么给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大乱了。
水神国域一战,君皇乘荒派出来的斥候探子基本上都被擎翱手底下的死士清理了个干净。
擎翱手底下那些怪物们做事素来利落干净,不留把柄。
这小丫头不通修为,常年养病未涉政事,拿来如此本事,竟能够在这样的局面下,还保留了这几个后手。
当真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更要命的是,这小丫头的身份特殊,乃为君皇乘荒与神主娘娘的亲生血脉,她以子女之名,维护父母,师出有名,字字占理,便是连合离这样杀子,也能利用成为活子反杀,将昆仑与水神一族之间的契约关系断得是干干净净。
她断不可能叫沧南衣如愿坐化,如此岂不是太过便宜了她!
而且擎翱若不能成事,她又怎能够达成心中多年执念所愿。
如此还能怎么办,若要成功阻止沧南衣自我成笼坐化,只能继续污她身名。
可这小丫头明显是有备而来,她又该如何继续。
小山君在女樊眼中,素来都只是个不成气候的病秧子,完全没想到她竟还有平定乱局气定如山的好本事。
更可恨的是,这小丫头字字句句皆暗藏玄机陷阱,竟是个惯会给人挖坑等跳的主儿,分明是叫那妖仙圣人亲手养大的,为何言辞行事之间,却是处处透着一股子难以明喻的邪性意味。
这完全打乱了她的布局节奏,她实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阴晦地朝着擎翱方向投去求助的目光。
可由始至终,面对这来势汹汹的众人众仙,擎翱反倒收起了方才浓烈的杀机盛意,全然没有了要插手的意思。
就像是个局外之人一般,双手抱胸,眼眸深阖做起了假寐神思。
女樊心中顿时发虚,可对擎翱的本事又素来有所体会。
他这般气定神闲,莫不是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后手……
这念头还来不及得到证实,跪在她身前的那名安静许久的水神族斥候却是忽然情绪崩溃失控,暴吼出声:
“揣度?!殿下竟说这是恶意揣度?!你枉为人子!枉为人子啊!!!”
女樊眼神一紧。
这是什么情况。
她从未安排过着斥候针对小山君啊。
对于那名斥候臣子的辱骂,小山君倒是一脸平静,低眸看他:“你想说什么?!”
那名斥候咬牙切齿,眼眸猩红如泣血,竟是一副恨意入骨的模样:“如若说,娘娘与君上合离,不欲多管水神山上的事倒也罢了,下臣知晓,这么多年来,因那一纸婚约盟书,我家君上行事孟浪,在外招惹了不少麻烦,亦是多得昆仑山的接济庇佑,娘娘乃是绝世之人,瞧不起君上有着合离之心实乃人之常情。
娘娘庇佑水神子民数十万年来,也算得上是在这场婚事上,已然做到了仁至义尽!
纵然她身陷劫期之困,无暇顾及水神山战事,水神界国崩乃命运使然,亦与我家君上并无励精图治之心有着不浅的关系,与娘娘可以说是并无干系。”
女樊全然没有想到这斥候小兵竟会这么说。
这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旁人可以心中这么觉得,可由水神族的士兵言说出口,沧南衣身上本还有着一分的责任过错,都生生给他要洗得干干净净了。
这还要叫她如何将这一分的责任小题大做、上纲上线夸张到百分的罪责过错呢。
擎翱这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个死轴脑袋的。
“可是!”那斥候情绪愈发的激动愤恨起来,他从地上站起来,眼底疯狂滋长的余恨,像吞噬着长夜的烈焰,语气却带上了刻骨的血与泪:
“可是啊!娘娘为何要杀我家君上!她为何要杀我家君上啊!!!纵然再无夫妻情分,可到底同为天地五尊仙,共山之情,便是这数十万年来的香火之缘,她也实在不该……实在不该对我家君上下如此绝然狠手!”
场面轰然一声彻底乱了!
“什么?!君皇陛下不是死在了战场之上吗?!怎么又说是娘娘下的手!”
“娘娘怎么可能下手!整个水神山都给那逆贼攻了下来,君上那会儿已经是任人宰割的笼中之鸟,无需旁人多费心思取他性命,在敌军眼中……在敌军眼中……”
说到后面,那人仿佛好像渐渐地韵过来什么,话语愈发的迟疑,然后神色愈发的惊恐。
女樊反应速度极快,她自是不会放过这天大的机会,冷笑出声道:“纵然那时君上已无反抗之力,只能任人宰割鱼肉,正是因为如此,在敌军眼中,他并非是隐患。”
既是隐患,杀之自然无用,反倒不如说,他那君皇的身份,活着比死了更有用。
众人不禁朝着擎翱看去。
许是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一直假寐的擎翱终于睁开双眸,淡淡一笑,道:“如若本道说,那君皇乘荒死于我手,诸位可信?”
自是不可信的。
他全然没有理由这么做,而且杀死天地五尊仙,当承担天谴因果,引来八荒天劫。
然如今天劫大起,渡劫之人,却并非擎翱。
这也就是说,杀君上者,另有其人!
“可……可即便君皇陛下的死,另有蹊跷,也不能说是娘娘下得手吧,娘娘一直在山中,从未外出,更何况,如今渡劫之人也并非是娘娘……”
如此细想的话,亦不可能是娘娘啊。
娘娘劫期而至,如此要命的关头,又怎会去主动招惹君皇乘荒的杀生天谴之劫。
这岂非自我葬送生路?
那名斥候忽恸然大泣起来,他痛哭流涕,又悲又笑,凄然放声说道:“她自然不可能亲自下手,我传书无果,连夜奔回战场,欲回到君上身边以死明志,可当我重回战场上的那一刻,诸位不妨猜一猜,我看到了什么?”
气氛一下子变得无比紧张起来。
众人不禁紧绷起精神,目光皆不由自主聚精会神地看向这名斥候,压低嗓音问道:“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那斥候放声大笑起来:“看到了什么?!我究竟看到了什么?!”
他面目忽然变得无比狰狞痛恨起来,满是仇视意味地死死转头看向沧南衣,眼眶中的泪水翻滚,恨声说道:“我!看!到!受仙尊大人亲手以月光锁封印的尸魔王族质子司尘,出现在了我水神国域的疆土战场之上!他为敌军之首!”
他手指厉然一指,指向那罪魁祸首擎翱,咬牙切齿:“那尸魔司尘,正与那逆贼叛军一伍,共伐水神山!于那水神山上,正是那尸魔司尘,杀死了我家君上!事后,擎翱还允诺,将我水神国域于那尸魔拱手奉上!
这就是一场阴谋!是那旧神主与尸魔一族还有妖仙一族的一场巨大阴谋!”
声嘶力竭的言语成了最有力的证据,推到了众人心中那座神圣不朽的圣山。
众人心中轰鸣不止,浑身上下的血液极度寒凉,筋骨战栗着,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接受这恐怖的真相。
旧神主,邪神,昆仑山……
自仙尊祝斩手中要来的尸魔质子,体内不正是蕴藏着无上恐怖的邪神之力!
她要做什么?!
她要做什么?!!!
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娘娘清风淡月、无情无欲千万年,为何独独就要对一名尸魔少年动心。
这心动得本就离奇,本就不符合常理。
更是动得目的性太过明确。
巨大的疑惑与未知的恐惧压上每一个人的灵魂,有人当即情绪失控,颤声说道:“那尸魔质子,分明为月光锁封了修为,他怎么可能有力杀死君皇陛下!除了……除了……”
他眼神打颤地看向沧南衣,呼吸仿佛被扼住,寒声说道:“除了娘娘能有如此通天之能!我不信……我不信这世上还有谁能够有如此本事?”
“简直荒谬!”小山君眉目冷寒,“那司尘纵然解了身上月光锁,修为也不过渡劫合神之境,父亲位列尊仙,他又如何能够杀死他!满口胡言!”
“你……你!”那斥候颤巍巍地指着小山君,面上既是失望又是愤恨:“殿下枉为人子!山中何人不知,殿下对那尸魔心怀好感,分明知晓那尸魔夜夜流连于娘娘殿上帐欢,还要上赶着要拜他为师,毫无廉耻之心,枉读圣贤之书……你……你……”
他神色又恨又怨,又有强烈的挣扎之意,最后他所有激烈的情绪都化为一股滔天如洪流般的极端报复,撕声大笑起来:“你这野种!当初君上就不该对你心怀怜悯,答应将你养在这山中来的!”
“住口!”
听到这里,轻水青玄二女再也听不下去,眼底甚至已经迸发出了杀意来!
(整合章,胸口有点闷痛起来了,今天先更这么多,后面再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