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七十章:吾名司尘 (第2/2页)
如此一来,他也算是完成了青玄女官的嘱托。
“这小子他说没有收徒之心,便当真没有吗?此人来历不明,所说这一切皆不过只是他的一面之词,怎可信以为真!”
“堇府君。”莲月道尊淡淡颔首说道:“且不论这是否为这位小友的一面之词,更重要的是山君小殿下根本无意拜你为师,有些事既强求不得,又何必妄做无用恶意揣度。”
“本君恶意揣度?!”堇府君微微扭曲的面容不可置信,他怒道:“本君需要自降身份来揣度他这样名不经传的小人?!!!他是什么身份,也值得本君来揣度他!”
也许是觉得他此刻样子实在太过难看,莲月道尊摇首轻叹,收回了目光。
这时,人群之中却忽然响起一道温缓的女子嗓音:“堇府君连他是什么身份都不知,又如何知晓,他不值得呢?”
百里安神情微动,只觉得这嗓音竟是有些熟悉,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开口说话者是一位头幕篱的女子,却不知是何模样,面纱之下的脸更是一团朦胧模糊,显然是施以了特殊的掩饰术法,唯见一张嫣红的唇,在薄色的微光里似笑非笑。
来这春秋宫还这般藏头露尾的人物可不多,百里安算是一位。
可是此女子却是与百里安大不相同。
她并非一人独身前来,她身边还随行立着一位面容已见年纪的中年女官,身体微微可见发福之态,眉眼之间的严肃古板之意与那梵殊真人颇为有得一拼。
只是对于那女冠,像她投去目光的仙客们,无人胆敢起丝毫轻视之心。
就在方才礼拜莲月道尊之时,这位中年女冠亦是为数不多并未行弯腰叩拜大礼者。
甚至可以说,她在进入这间学堂之后,便一直是手搭拂尘,合眸假寐的姿态。
百里安虽不识这女冠是何人,却也细心地发现她衣袖间绣有一道桫椤花臂章。
那纹章古老而质朴,自显神性,赫然正是仙式尧庚神庙的印徽。
在百里安关于前世的零星记忆之中,对这印徽的印象可不陌生。
尧庚神庙,规模不大,庙中门徒不过三百众,可强大的是这三百门徒,却皆为金仙之身,放眼纵观上清仙界,这大半的金仙基本都流入了这尧庚神庙之中。
而有资格能够配以此臂章者,则是这神庙之主,武红泥。
这武红泥极少仙显于人前,数十万年以来,皆在神庙之中供奉尧父帝俊,她亦是为古老隐仙一脉,却并非天生仙体。
而是极为罕见的人仙后裔,出自于当年太庚山烘炉大灾唯一的幸存者。甚至还有人传言,她体内还流有尧父帝俊之血。
这尧庚神庙收门徒的条件极为严苛,皆是以金仙起步。
这武红泥痴于修道,素来低调,可即便如此,她在仙界之中,亦是有着难以想象的影响力。
倒也难怪,做为这三百金仙之首,她的确有着对莲月尊者不行礼的资格。
只是……能够随身行于她身侧的人,又岂会是等闲之辈。
只是武红泥身边那名女子,分明并非金仙之身,却能够贴身相随,而且看那武红泥的姿态,似是对那女子还颇为信任器重的样子。
能够让武红泥打破收门徒规矩的,显然有着超乎寻常的过人之处。
方才她口中所言,乍一看,好像状似在为他出头抱不平。
可细品之下,百里安却是嗅到了一丝来意不善的味道。
堇府自是没有听出那女子的言下之意,只当她也是如那墙头草一般,见小山君欲选此子为师,便着急站队伍示好。
他不屑冷笑道:“人族出身,穷其一生,最后也难以攀登到一个白仙之位,他又能有什么厉害背景,难不成这人界修士都能够个个皆为天道三宗之主那般,可能引来天地共鸣,仙尊青眼有加亲点命格不成?”
轻纱雪白的幕篱之下,那双静水深流的双眸在听闻此言,泛起了微微的冷意。
可她却是笑着,语调不变,缓缓说道:“这位道友身份来历可不简单,他不仅仅是空沧山之主,亦是出自于白驼山天玺剑宗。”
长乐仙人与镰华尊者轻叹一声,未做言语。
堇府君依旧一脸不以为然,嗤笑道:“竟还当真是出自于天道三宗之一,可那又如何,他又不是百里羽,不过一个天玺弟子罢了,根骨平平,气息平平,这般平庸,又如何能担此重任?!”
那女子笑音不减,继续道:“巧了这不是,这位小友正是复姓百里。”
堇府面上终于起了一丝动容之色,满目震惊地看着百里安:“你是百里羽?”
随即他好似反应过来什么,眉头大皱,当即反驳道:“这不可能,你们骨龄年纪对不上!”
百里安亦是轻叹一声,他没给那神秘女子一一剥开他外皮身份的机会,更何况长乐仙人与那镰华尊者早已在中天殿中见过他,知晓他的身份。
他本意知晓隐瞒不过去,也并未有过隐瞒之心,索性直言报上身份名讳。
“在下俗名百里安,字藏剑,如今已有了新的名字,吾名……司尘。”
“司尘?司尘!”堇府脸色大变,瞪大眼睛匪夷所思地看着百里安:“司……司姓?!!这可是尸魔王族的姓氏?!!!”
百里安坦然平静:“不才在下正是尸魔十七王族。”
莲月道尊再如何沉稳,也无法继续维持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了,他蓦然睁大眼睛,目光里带着惊然之色,开始重新审视起了百里安。
而这春秋宫内也是听到尸魔王族这四个字,瞬间嘈杂起来。
“简直岂有此理,尸魔王族,如此污秽黑暗生灵,竟还好意思来收山君小殿下为徒?”
“他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是有怎么阴谋打算?!”
“此子不是为仙尊大人以月光锁封印,于昆仑山中关押起来了吗?为何……为何能够无若旁人地在这山中自由行动?”说这话的人,嗓音之间都已经因为恐惧的心绪而微微颤抖了。